银河东岸,云屋前方,永生的丈夫和孩子的影子垂在流动的水中,翻滚的浪花打湿了他们的衣服,模糊了他们的面容,时间放佛静止到了极限。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孩子的声音道:““父亲,我和妹妹想去金牛伯伯家玩……你在这里陪娘吧,我们很快就回来。”
牛郎侧头,看了儿子一眼,没言语。
就在这时,男孩旁边那个眉眼清秀的女孩子也开口道:“我们这次回来的时候,把金牛伯伯一起拉来,让他来陪父亲解几天门好不好?”
“……”
牛郎看了心思灵透的爱女一眼,最终点了头。
俩孩子雀跃着回去收拾东西,收拾完东西后,风风火火的跑出来向他拜别,踏上了前往金牛星住处的云途。
看着他们那永远年轻的背影,牛郎叹了口气。
低头看水,脸还是那张脸,可是,终究还是和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的眼神明亮坚定,现在的眼神晦涩茫然,
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你都被时间改变着。即使你不会老不会死,某些东西,依旧在悄悄的发生着变化。
银河那边,依稀可以听到弄笛声。
笛声凄婉无比,披着一对灰色的翅膀飞翔在这辽阔的河面上,把哀伤传递给每一个听到的人。
他已经半个月没从河对岸看到织女的影子了。
她心情很不好,通过笛声他能感觉出来。
河东与河西的区别在于,河西是无路可去的死区,不管区域有多大,只有织女一人。而河东,却还可以找路见一些仙友。
这也就是说,织女每岁要独处364天,早期,还能从银河遥望意中人得以排解寂寞苦闷,时间长了,总觉的那种遥望是一种渗入骨髓的绝望。这些话虽然她不说,但是,他都能感觉的出来。
感情,已经在漫长的分离中变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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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岳带着秦莣到那里的时候,河畔已经无人。
于是,他带着秦莣叩响了云屋的门。
等了好久,才听到脚步声。
门开了,传说中的牛郎踢踏着鞋子走了出来,看到来了位飘逸如仙的角色,知道是天上的神仙,遂很客气的问道:“您是哪一路的神仙?来这里做什么?”
“我是泰山的东岳帝君。”
东岳看着面目憨厚的牛郎,很客气的道:“我的未婚妻魂魄出了一些问题,想找织女帮忙修补一下……”
“你来晚了,七夕已过。”
“我可以在这里等。”
东岳紧了紧秦莣的手,吃痛的秦莣怒瞪了他一眼,然后狠狠的跺到他脚面上。却还没完,挣扎着要跑,东岳无奈,只得封了她的灵穴,让她暂时安静下来。
在秦莣安静下来后,才继续对牛郎道:“她的魂魄不修补好,我做什么都没精神……我们可以在这里住下吗?待明岁七夕事毕,就会主动离开。”
“这里地儿大,请随意。”
牛郎很客气的朝东岳点了点头,然后重新关上了房间的门。
见他态度冷淡,东岳着实纳闷了一回。
织女怎么会喜欢上一冰块儿脸?
不过这实在不是他关心的终点,遂打起精神,用仙力在云屋对面建了座竹屋。
竹屋附近,种了许多花草,晚上,还搞来许多星星做点缀,美的很。
秦莣很喜欢这里,每天围着竹屋溜达许多圈,每溜达一圈,怀里抱了一大捧花草,然后乐颠颠的跑到银河边将花草丢下去,继续转圈采花。
魂魄破损者的世界,简单到极致,也开心到极致。
每每看到她那开心的笑容,东岳都忍不住跟着开心一回。开心过后又有些感伤,这个时候的她虽然开心,但是,除了开心外还知道什么呢?
失去了自我的生灵,虽然看起来活着很无忧快活,但是,这样的生存有什么意义?
他了解秦莣,知道她宁可在无穷的苦恼中活,也不要在浑浑噩噩的开心中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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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郎每每出门,看到东岳注视傻乎乎秦莣的眼神,都不由得感慨一番。
这样的时光,他和织女也有。
可是,它们却丢失在岁月长河里,连丢在哪一处了都不知道。
当初他不顾一切的飞上天庭与当权的王母对抗,为的就是能和织女继续过过去那种温馨美好的生活,可是现在呢?当初辛辛苦苦争取来的一切,竟然全都变了质。
他有些无奈,又有些感伤。
感伤之余,走到东岳家的门前,看着坐在竹子制成的台阶前的东岳道:“你似乎很喜欢你的未婚妻?”
东岳笑,“如果阿莣魂魄没破损的话,她也会很喜欢我……感情这事,毕竟是相互的!你和织女当初,也是这个样子吧!”
关于他们的传说,他还是听过一些的。
却没想到,牛郎点头后又摇头,“当初无法决定现在,美好的事物是不可能持久的……这些道理,你们小年轻不会懂。”说到这里,也在竹子台阶上坐下来,看着不远处的银河叹道:“神仙的生命太漫长了,很多感情都是龙头蛇尾,包括我和织女。”
原来,他们的感情早就没了。
东岳是通透人,通过这些日子的观察,大致也猜出了这事。
如今经牛郎自己说出来,还是忍不住感慨一番。
嘴上却道:“怎么会没呢,你们还有鹊桥会,还有凡人的祝福……拥有这些的你们的感情,怎么可能会龙头蛇尾呢?鹊桥年年搭,你们年年相会,只要这程序一直延续下去,你们的感情就不会是龙头蛇尾!”
牛郎闻言转头看向东岳,笑了,“你是说让我们自欺,还是欺人?难道公众伴侣的感情没了后,就只能厚着脸皮在那里作秀吗?”
“你和织女之间的感情对世人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你们这个时候想抽身撤去,就算你们不在乎过去无意中经营起来的声誉,天庭也会在乎……在天庭的强制干涉下,你们不得不把这样的秀做下去。”
“……”
牛郎沉默了,他发现东岳是对的。
他有些惶然,“我性子直,做不来那样的事,而织女她,也未必愿意为了作秀而委屈自己下去……该怎么办啊!”
“你们之间真的没感情了吗?”
“要是有,我又怎么会是现在这般光景?”牛郎苦笑了下,陷入深深的愁思之中。
这个昔日无忧无虑的庄稼汉,感伤的似个成日里凄凄惨惨戚戚的文人。
东岳看了他一眼,良久,开口道:“也许……我可以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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