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厅堂里就只剩下涵星一个人的声音。
说完后,涵星忍不住叹道:“外祖父,大皇姐太厉害了!”她的眸子里闪闪发亮,目露崇敬之色。
“这件事,你大皇姐做得对。”端木宪赞赏地微微点头,沉声道,“君然现在在北境,有先简王的先例在前,大公主肯定也要避免君然重蹈覆辙!”
“现在三皇子那边,怕是正觊觎着简王府的兵权呢,大公主闹这么一通,也是向朝堂上下表示简王府和承恩公府没有关系,不会靠向三皇子,也能让岑督主对君然释疑。”
端木宪慢慢地捋着胡须,赞道:“大公主殿下是个聪明的。”不像皇后!
涵星连连点头,那样子仿佛在说,那是!
端木绯在一旁乖巧地给众人泡茶、上茶。
端木宪抿了口小孙女泡的茶,满足地勾了勾唇,又道:“承恩公府也真是蠢,他们想要简王府的兵权,也得看他们拿不拿得住!”
兵权这么敏感的东西,谢家莫非还当旁人都是瞎的,看不出来呢!
但凡岑隐下手狠点,谢家怕是满门不保!谢家啊,真真不自量力。
端木绯笑吟吟地说道:“祖父,明天还有别的‘热闹’看呢。”她俏皮地眨了下右眼,意味深长。
端木纭只要妹妹高兴就好,笑容满面地在一旁给她递点心,剥香榧。
涵星一听到热闹,就精神了,对着端木宪撒娇道:“外祖父,我在您这里多住几天替母妃孝顺您好不好!”她这嘴好像是含了蜜糖似的,说得漂亮极了。
端木宪如何不知道他这个外孙女是什么性子,失笑地捋了捋胡须,道:“只要你能说服你母妃就好!”
“外祖父,这可是您说的!”
涵星乐了,心里觉得舞阳简直就是她的福星。
舞阳回京本来只是一件小事,但是因为她一回来就去京兆府闹了这么一场,之后还去了承恩公府和怀远将军府,立刻就引来了京城上下的注意。
到了次日一早,聚集在太和殿内的文武百官几乎都在谈论此事。
自打皇帝重病后,早朝自然是取消了,平日里,所有的政务都是由内阁整理商议后票拟,再交给岑隐决定。文武百官每旬一次都会像这般聚集在太和殿商议朝事。
今天是过年后的第一次,又难得有新鲜话题可聊,殿内显得异常的热闹,不少大臣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着:
“承恩公这回可真是偷鸡不着蚀把米了。”
“可不就是!与刘家结亲不成倒变成了结仇!”
“刘将军心里怕是恨上谢家了!”
哪怕这些人都蓄意压低了声音,但是也不免传入了殿内其他人耳中,比如江德深。
江德深薄唇紧抿,面沉如水,心里觉得谢家真是蠢不可及。也难怪就算宫里有个皇后帮扶,谢家这十八年来也能没起来,这整族就没有一个能够立起来的男人!
好不容易让三皇子记在了皇后膝下,也顺势与大公主搭上了关系,这么好的局面就生生让谢家给破坏了!
江德深眼底掠过一抹懊恼,暗暗握拳,就听身旁的一人又道:“李大人,你说大公主故意让谢家那位五姑娘闹到京兆府去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还不清楚吗?!大公主闹得这么大,自然是要代表简王府与谢家划清界限!”另一人似笑非笑地说道。
“也是。毕竟简王府这么多年从不牵扯到夺嫡中……”
“……”
其他人的这些风凉话听在江德深耳中,是字字带刺。
江德深的双拳握得更紧了,心里对承恩公府的嫌弃更甚。
没脑子,这谢家人一个个办事都不带脑子!
难得趁着大公主不在京,拿捏住了皇后,却没有好好利用这个优势,反而还弄巧成拙。
即便是自己这个外人,也知道大公主的脾气不似皇后那么好糊弄,这个时候本该靠皇后先把大公主安抚住,兵权的事以后慢慢再说就是。
武将与文官不同,手里的兵权更容易为君王忌惮,因而更不愿意站队,所以几代简王都选择做纯臣,只效忠于君王。对付简王府,本来就该慢慢来,反正君然还在北境,每一两年怕是也回不了京,谢家又何必这么心急!
大公主今天才刚回京,谢家就闹得整个京城都被惊动了,也不嫌丢人!
就算大公主是故意找谢家晦气,要是谢家对谢向薇稍微好一点,身段再放低一点,能给大公主这个发作的由头吗?!连自家的嫡女都这么亏待,谢家不仅蠢,还小家子气!
现在闹成这样,再想要简王府站在三皇子这边,就更难了!
江德深想着,觉得额头都开始一阵阵地抽痛了。
旁边也有人注意到了江德深的脸色,悄悄地对着他指指点点,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
一个身形矮胖的中年大臣笑呵呵地对着江德深说道:“江大人,听说承恩公府的五姑娘昨日与新婚夫婿和离了,还是大公主殿下帮着去京兆府打的官司,还帮着谢五姑娘把嫁妆也讨了回去。江大人,你可听说了?”
江德深露出惯常的微笑,随口敷衍道:“哦?这事我倒是不曾听说。”
那中年大臣与身旁留着山羊胡的老大臣交换了一个微妙的眼神,眼底有几分幸灾乐祸。这件事都传得人尽皆知了,江德深又怎么会不知道!
那留着山羊胡的老大臣故意挑衅地问道:“江大人,这事你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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