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莫名的敌意
清理掉午饭的餐盒，姜宴擦完手走出厨房就看到客厅里豆豆正倚在陆彧怀里搭积木的温馨画面，如果不是事先知晓两人并无关联，单单站在一旁来看两人像极了一对父子。
“不对，不对，要摆这个。”小朋友半倚在陆彧胸口，眼看着他们一通搭建的城堡险些坍塌，满脸焦急地扯住陆彧的手臂。
遭到小朋友的出手阻止，陆彧不气也不恼，反而垂眼一脸宠溺地看向怀里的小人，语气极尽耐心：“那你说要摆在哪里？”
姜宴站在厨房门口，默默将一幕收入眼底，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戳了一下，悄悄闪过一霎的震颤。
这阵子受惯了陆彧的冷眼，她从未见过男人露出过如此温柔的表情。
最终在豆豆的帮助下，陆彧终于完成了自己的城堡，小朋友坐在地毯上不住地拍手叫好，一转眼看到正朝他们走过来的姜宴，慌忙热情地朝姜宴招手。
听到小朋友嘴里咿咿呀呀地叫着姐姐，陆彧也紧跟着追过去视线，转眸回头的时候姜宴已经来到了他们身后。
男人正背靠沙发，即使盘坐在地上却仍旧可以轻松将身高不足的小朋友揽入怀中。
姜宴微敛下眸，正欲俯身的瞬间，冷不防与身旁的陆彧对上视线，又迅速不着痕迹地闪了过去。
不知道姜宴是否还在为方才饭桌上的那一番话脸红耳热，陆彧手臂后倚，半撑在地板上，察觉到女人下意识的闪躲，嘴角扯来一抹细微笑意。
姜宴同样也是个对待孩子极为耐心的人，听到豆豆说这是他和陆彧一起完成的，轻抚上小朋友的脑袋温声夸奖了两句。
“姐姐，叔叔真的好厉害。”得到称赞的豆豆喜上眉梢，瞬间忘记了自己几个小时前被陆彧吓哭的事情，再回头去看向陆彧时眼神里盛满崇拜。
陆彧捕捉到这句话里有些不太对劲的的称呼，脸上的柔意微微凝固，抬起手指点在豆豆的额角，“叫哥哥。”
命令般的语气，却不似平时那般冰冷，倒是从中听出了一个老男人的倔强。
豆豆仰着小脑袋，听到男人的命令，神情不禁浮上几分疑惑，眨巴着眼睛问：“为什么啊？”
姜宴似是被这一大一小的对话逗笑了，站在一旁轻勾起唇角，低低笑了声。
陆彧听到豆豆质问地认真，眉头不自觉皱下，大掌揉上小朋友的脑袋瓜，语气微怒：“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让你叫哥哥就叫哥哥。”
豆豆似是被他低沉的嗓音威慑到，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好吧，哥哥。”
奶里奶气的声音落下来，陆彧还算是满意地点了点头，转头又注意到正在一旁忍俊不禁的姜宴。
只见面前的女人眉眼上挑，一双明眸里闪出的光彩灵动，薄唇正泛着盈盈笑意。
近距离地端量眼前这幅画面，陆彧心口无端一动，喉结轻滚的幅度几不可察。
*
姜宴没有想到陆彧会和豆豆相处地如此愉快，男人几乎陪着小朋友度过了整个下午的时光，直到最后得知要被应勋接回家的时候，小朋友表情也是满眼的不舍。
最后由陆彧抱着下楼，姜宴拎着书包紧随其后。
已经是下午五点多的光景，暮色将至未至，天边隐约飘起橘芒，仿佛打翻的染料，正一点点浸染开来。
一辆黑色suv正停在楼下，应勋刚刚参加完会议从临市赶回，身上还穿着笔挺的警服。
回完姜宴的消息，男人倚在身后的车门上静静等着，一双黑瞳掩在墨镜下，彼时正有霞光撒在他的身上，勾勒出英挺颀长的身形。
远处忽然飘来一声熟悉的“爸爸”，正垂眸低凝的男人应声抬头看过去，冷不丁看到从单元楼里走出来的一男一女，飘忽的眼神里微微闪过一丝诧异。
而好巧不巧，陆彧同样也在注视着他。
目光遥遥相接，望着不远处一身深蓝色警服的男人，陆彧蓦地拧起眉心。
两个大人正无声对峙时，豆豆已经从陆彧怀里挣脱开来，蹦蹦跳跳地朝着应勋跑过来。
“爸爸！”
应勋收敛起惊愣的表情，抬手摸上小朋友的头顶，沙哑着嗓音开口：“今天在姐姐家有没有听话？有没有给姐姐惹麻烦？”
碰巧姜宴也已经拿着书包走近，抢先一步回应男人的问题，毫不吝啬地夸赞道：“没有，豆豆今天可听话了。”
应勋转眸看到已经站在自己跟前的姜宴，微微扬了扬嘴角，“那就好。”
从姜宴手里接过书包，应勋拍了拍豆豆的肩膀，沉声教导道：“和姐姐说再见。”
这么快就要分别，小朋友眼底泛出几分不舍，耷拉着眼角朝姜宴招手，“姐姐再见。”
抬眼看到正站在几步远外的陆彧，又用力朝着男人的方向挥了挥手，放高了声线喊道：“叔叔再见。”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立马捂住嘴巴改口，“不对，哥哥再见。”
看到小朋友如此可爱的反应，陆彧顿在原地，嘴角不自觉牵起弧度，抬手作出回应。
应勋抬眼看过去，不期然又和陆彧撞上视线，虽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但他还是礼貌地颔首示意。
简单告别过后，父子俩转身进到车里，车窗一侧正对着姜宴的方向，车子已经缓缓发动，小朋友依然趴在车窗上，朝外头的姜宴挥舞着手臂。
隔着一道车窗，直到再也看不见姜宴的身影，才依依不舍地坐正了身子。
应勋坐在驾驶座上，正一错不错地目视着前方道路，忽而有一道霞光闪来，将男人冷峻的面容整个照亮。
停在路边等红灯的功夫，应勋轻扣着方向盘，眼底又浮现出方才和陆彧对视上的眼神。
虽然没有近距离的靠近，但单凭第一印象，他也能判断出那是个气宇不凡的男人。
隔着两米远的距离，对上目光的刹那，他分明感觉到了对方眼神里莫名的敌意。
他是谁？
和姜宴又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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