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火海肆虐过后,天地之间都是一阵灰烬,身处于火场之中的我,后面能有什么东西呢?
有什么东西,是我的炁场和意识所不能捕捉得到的呢?
除了弥勒!
然而在我与冥河鬼母的战斗结束之前,弥勒这个龟孙子怎么可能会露面?
在冥河鬼母喊出这话儿来的时候,我的心中就知道对方定然是又有些许打算,甚至知道她极有可能是不甘心面对此刻的困境,想要通过奇袭的方法来行事。
即便如此,我还是依着将头转了过去。
我就等着看看冥河老母的葫芦里面,到底卖着什么药。
果然,就在我转身过去的一瞬间,一粒让人心悸的劲气,陡然射出,朝着我的心窝子里倏然飞来。
那速度,比闪电还要快上几分,让人根本就反应不过来。
我那长期在战场生死边缘养成的本能,还有那几乎拥有自我意识的饮血寒光剑救了我,用不着我来反应,那长剑就倏然弹起,将这劲气给刺中。
我目光转移,瞧见这一招居然是血神子。
一滴鲜血,凝练出冥河鬼母的模样,持剑而来,与那饮血寒光剑的剑尖轰然相撞在了一起。
这便是血神子,提取鲜血精华而凝结出来的身外化身,据说那冥河老祖的本体拥有四亿八千万血神子分身,充斥着整个冥河血海,而这冥河鬼母作为修罗一脉,如此的手段,必然也是厉害之极的。
若是旁人,这血神子或许还能够掀起滔天大波,然而此刻,与饮血寒光剑交击,却泯灭于无形之中。
归根到底,还是因为魔剑的性质。
那就是吸血。
饮血寒光剑的剑身之中,并非光滑平顺,内中其实有着无数肉眼不见的细碎孔隙,里面的构造复杂之极,能够摄取无数鲜血,这玩意对于血神子来说,无疑是天敌。
冥河鬼母对这一招偷袭,寄托着十二分的期望,然而当她瞧见自己的血神子被我不动声色地破去,彼此之间失去了联系,整个人顿时就萎靡起来。
差距太大,这又如何是好?
打不过,那便逃吧?
想到这里冥河鬼母身子一扭,朝着远处的山崖狂奔而走。
她离去的时候,刻意地用劲在了脚下,那饱经我和冥河鬼母折磨的山体在她的劲气注入下,顿时就是一片松散,不断有石块轰然滑落,朝着山下跌落而去。
洛峰山,不知不觉之间,已然倒塌了大半。
我望着冥河鬼母飞速掠去的身影,并没有动,也没有趁胜追击,将她给捉住。
这女人,从头到尾,都不是我的敌人。
拿下了她,那又如何?
杀了么?
我没有动手,而是平静地直视前方,然后伸出长剑,气机锁定在了某一处的空隙,平静地说道:“出来吧,弥勒,你若是想要逃脱,找那女人的晦气,就先过我的这一关。”
之所以肯定弥勒藏在那个地方,是因为刚才的那一声轻叹。
弥勒在我快要死的时候,叹了一口气,却不知道我已然将方位给记了下来。
尽管我对于那破碎的空间并不是很了解,但是也知道,倘若是想要追逐冥河鬼母离开,他就不得不现身,否者就会在空间碎片里面待着,一直等到那碎片被这世界所融化。
被我的气机锁定住,没一会儿,虚空之中踏出了一个人影来。
白衣光头,却正是弥勒。
与我面对的时候,他终究还是将脸上那狰狞的青铜面具给取了下来,眯着眼睛,盯着我一阵,摇头叹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本以为那冥河鬼母能够与你拼得两败俱伤,没想到你不但将她给轻松拿下,而且并没有追她而去——你不但修为增强了许多,就连脑子,都变得厉害了。”
从敌人的口中听到这赞誉,我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沉默了一下,我方才说道:“冥河鬼母,对于我来说,不过是疥藓之疾,而你,方才是我一生之中,最大的敌人。这一点,我可是从来都记得的。”
弥勒愣了一下,脸色古怪地说道:“是么,我一直以为我们两人,应该是惺惺相惜才对。”
我叹了一口气,沉声说道:“我们的确是有过惺惺相惜的时候,不过所有的一切,经过黄河口一役,就不再相同了。”
想起那一场壮烈激怀的战斗,弥勒也不由得长叹了一声道:“是啊,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黄河口一役,三张死亡,努尔和张大明白失踪,重伤无数,老一届特勤一组几乎全军覆灭,而弥勒则不但损失了风魔等得力干将,而且自己的小师妹也死了。
小观音,那一个玉洁冰清、凡尘谪仙的小姑娘,最终在弥勒的野心面前,用自己的性命,做了最后的死谏。
只可惜弥勒并没有幡然悔悟,而是最终坚定了自己的道路。
从那以后,他就走上了不归路,而我与他,则成为了这世间绝对会分生死的一对人。
望着我好一会儿,弥勒突然开口说道:“我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情要做,不然这生死决战,我们晚一些时间,你看如何?”
我望着这个帅得让女人合不拢腿的男子,岁月几乎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这么多年过去了,我都已经变成了大叔,而他还是青葱少年的模样,心中不由得一阵感慨。
这个男人,倘若有来生,我愿意与他作人生唯一的三两知己,酒肉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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