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青闻言表情一僵, 推开穆沙罗干笑了下:“你这是什么意思?”
穆沙罗不置可否。
“你觉得慕容恒会跟我说这个?”丹青斜目,“还是觉得, 《凌光卷》的下落是我透露给他的?”
“《凌光卷》是白首的儿子盗走的。”穆沙罗淡淡打断丹青的质问。
“所以你就是这么觉得的咯?”丹青冷笑一下, 目光中带着些许心寒,“白首前辈又凭什么告诉我《凌光卷》的下落?穆沙罗穆大教主, 不要跟我说慕容恒来见我你不知道,这个问题恐怕你想问很久了,对么?”
穆沙罗沉默些许片刻, 最后还是恩了下。
丹青怪异地笑笑,苍白着脸最终扭过头不愿意再看穆沙罗一眼。无论是做了多少思想准备想着无论如何要从丹青嘴里问出些什么,此时见了丹青这副样子穆沙罗心中还是没来由地一沉, 续而开始有些慌乱。
……
“传言是怎么说的?”许久, 丹青睫毛颤动,终于打破沉默。
“……”穆沙罗反常地沉默了许久才缓缓道, “你手上。”
“笑话。”丹青提高了嗓子, 心中却狠狠一沉。
这时,穆沙罗伪装的温和终于不复存在, 站起来居高临下地半眯着眼望着丹青果断道:“丹青, 你可记得我说过——你的心慈手软总有一天会害了你?”
丹青猛地抬头:“为什么?”
没人知道她到底想问什么, 包括她自己。
究竟是问《凌光卷》的下落为什么会被外人得知呢, 还是问穆沙罗为什么这样说?
穆沙罗稍稍斟酌了下,给出了同时能够回答这两个问题的答案:“你不止对慕容恒, 甚至在我与慕容从珂面前都曾经许下过这么一个言论:找到《监兵卷》, 带着它来找你慕容恒就有救了。《四神天地书》至少二卷合用方显神效, 你有了这么一个要求,除非你手中拥有《凌光卷》,再无其他。”穆沙罗眼中闪现出狂妄自傲,勾唇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丹青,天庭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行。谁也救不了你,要怪就怪你那心慈手软的软弱个性吧。”
一字一句犹如附石千斤,重重砸在丹青的心上,穆沙罗语罢之时,丹青只觉双眼发黑唇齿间一片腥甜。
一阵起涌不顺丹青急忙在身侧掏出手绢捂嘴猛咳了几下,之后拽紧了手帕深深地埋头:“穆沙罗,我丹青从不妄自菲薄拿自己与天下在你心中一较衡量。”言此顿了顿,低沉地笑,中却全是浓浓的疲倦,“何必急于一时,那《凌光卷》我要来有何用?它给不了我爱人给不了我幸福也更不了我更多的时间。所以,它终将会是你的。”
穆沙罗嘴角一动,却被丹青又一次打断:“哈!什么狗屁神物,不过又是一个兵荒马乱的起始罢了。天若怜我苍生,何出此物?!”
“你在说什么?”穆沙罗皱眉,冷硬道。
爱人?幸福?你在等待谁给予你?
慕容恒?还是慕容从珂?
“曲终人散,这戏儿,我也唱够了。”丹青未回答穆沙罗的问题,倒像是在自言自语,轻轻地靠倒在床边,披散的发遮住了她双眼中的情绪,“穆沙罗,你走罢。”
“……”
“我累了。”
“丹青……”
“走!不是想要《凌光卷》么?!终会给你的!走!现在!立刻消失!”丹青抓紧手中的帕子,整个人埋入被铺中有些歇斯底里。
穆沙罗心中猛然一阵抽疼悸动,下意识伸手想将人揽入怀中,却在指尖就要碰到她的那一刻停了下来,最终收了回来。
只在丹青耳边留下一声无奈的叹息。
这是全世界最残忍的承诺罢……
“我穆沙罗若失去了你,可以终身不娶。而这天下,我势在必得。”
掩上的门,掩去了那最后一声的叹息,和房中一声清晰的抽泣。穆沙罗关门的手顿了顿,深深地望了眼床上的人,却终究狠心转身离去。
走了罢……
恍惚间,丹青这么想着……手中原本紧紧握住的帕子终于渐渐松开。抬高了身子,微微前探,手腕一转。
伴着轻微的入水声,白色的娟帕慢慢浸湿,沉底。
水面浮起一朵绚烂的血色,盛开。
最终消失。
-
(半旬后……)
“丹青,你又吹寒风了……”门口传来一阵娇嗔埋怨。丹青闻声收回方才遥遥的目光,望向来人,随即眼神稍稍柔和地弯起:“绯红,你来啦。”
绯红没好气地将冒着热气的药碗重重搁在桌面,大步跨过却虎头蛇尾地动作轻柔地拉起丹青,然后迅速关窗,佯装恼火:“到底是谁要做娘亲,我倒是比你还急来着。”
丹青只顾捂嘴笑,另只手掌贴着药碗,冰凉的手指摩挲着温热的碗便,丹青舒服地叹口气,眯眯眼。
绯红见丹青不搭理她,无趣地撑起下巴打量着丹青隆起的腹部:“恩……孩子都快有四五个月了吧,也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不过最多再过一个月,就瞒不下去了噢,蝶衣都起疑心拉!”绯红顿了顿,笑了,“你知道,她最爱黏你了。这段时间你却忽然闭门不出的,没人陪她穷折腾。”
呵呵干笑两声,被人这么盯着有些不自在地缩了缩身子,丹青干脆转移话题——
“衣眠还好不好?”端起药碗端详了一下,最后终于眉头也不皱一下地几口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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