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雪海,很不可思议,安静地不像一个婴儿。每次我怀疑她是不是晕过去,她总会发出一点声响作为回应,省去我将她从背上放下检查的功夫。
多亏她的安静,赶路很顺利。
眼看山脚就在眼前,我想找个合适的人家把她安顿下,毕竟她不能跟我继续在一起……活下去,我的女儿,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其他都由你父亲我一人承担。
[美味的魂魄。]
为什么虚会出现!!我没有散发灵压啊……是香雪海的灵力?可恶!
它将我狠狠地打到一边,来不急查看孩子,丑恶的面具已经冲到眼前。
[美味的魂魄,两个。]
可恶!我的脚!
“嗤!”利爪透胸而出。
我只看到绑香雪海的带子断裂,她落入苍白的爪中……眼前黑暗降临。
“……别碰……”
伸长的手臂猛地砸上面具。
“别碰她!!”
夺过孩子,还未等我惊讶自己的脚伤完全消失,就看到胸前多出一条锁链,而不远处躺在雪地里的人是——我?
[能动。美味。]
白色骨状物的尾巴,速度很快,而我的体力差不多要到极限,只能用最小的动作躲避攻击,反正只要香雪海没事,我受点小擦伤也不要紧。
现在的问题是该如何打败它,我毫无头绪。
紧紧搂了搂香雪海,襁褓中的她立刻有所反应,我松了口气。
“乖孩子。”
血顺着额头滴落,突然粘到血的锁链开始发亮,光芒中依稀可以看到锁链变成钥匙。
“这是!”
钥匙改变形状,化作光团从皮肤融入身体。
慌乱下,我下意识地拍打,结果光团的一小部分因此进入了香雪海体内。
正在我更加慌乱时,强烈斥力自我,以及香雪海的体内发出,这一意外使我的手被震开,小小的襁褓因此飞出去,而且……还是向着那头虚的方向!!!
“香雪海!!”
因为身体无法活动自如,我眼睁睁地看着虚捞起香雪海,消失在黑色洞穴中。
我的女儿!
“不要!!!”
强大灵力从体内冒出,充盈身体,借着冲劲,在洞穴关闭前,我也跟着跳了进去,之后……意识全无。
再次睁开眼,面前是成片的低矮房屋,从里面走出的人相互轻声低语着。
“……旅祸……是旅祸……”
“有没有看到一个孩子!!”
我抓住一个询问,他却惊恐的挣扎逃开。
“可恶!”
在四散奔逃的人中,我好不容易抓住一个。
“说!!有没有看到一个孩子!!不然我杀了你!!”
“唷!年轻人火气不要那么大。”一只手从后面拍上我的肩膀。
一惊,迅速回头,映入眼内的是熟悉的黑制服。
“……死神……”
“嗨!嗨!我没有恶意。”
我冷哼一声,压抑杀念,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回香雪海。
“喂!别走呐!你找孩子对不对?”
我的脚步停住,没有转身。
“和你一块儿来的?”
“……对。”
“那就奇怪了。”那人托着下巴左右看看:“根据反应数据来看,来尸魂界的只有你一个人。”
“怎么可能,我和她是一前一后进去的。”
被我揪住衣领的他,表情突然变得很严肃。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来的,但根据数据,到达流魂街的只有你一个。”
“……流魂街……”脑子里嗡嗡乱响。
松手,任凭那个死神在身后叫喊。
“喂!你去哪儿!”
去哪儿……我环顾四周,茫然所失。
记得母亲在手札里写到,尸魂界,流魂街,是魂魄居住的地方,却不是我想来的地方。
我想去的是虚圈,那只虚一定是把香雪海带去了虚圈。
那个孩子,我的孩子在虚圈,而我却在流魂街。
为什么!明明进入同一个入口,为什么……一想到幼小的、软绵的躯体在我不知道的地方被撕裂,内心就只剩下难言的痛楚。
“该死!!!!”
心绪翻涌,清楚地感到灵力在皮肤下的活跃,这力量来的……
“……太晚了……”
为什么不早点!如果早点拥有这力量——
无论是弥子,还是香雪海,甚至是母亲,都不会——
没有如果,世上没有如果。
再也听不到妻子的声音。
“……弥子……”
更不可能看到女儿长大。
“……香雪海……”
很想……听她叫我一声“爹爹”。
“失去了。”
是,都失去了,全部都……
“……灵王……”
这个对我而言无关紧要的名号,让我失去了所有的家人。
拥有立于所有人之上的帝王位置又怎么样,比不上那声“右郎”,更比不上那个孩子,我的香雪海。
只抱过她一会儿的我,甚至没来得及逗她笑过,不知道她笑起来样子是否可爱……一定很可爱,一定。
浑浑噩噩不知道多久,回神后,只发现自己脸上泪水横流,颓然捂住,所热爱的在眼中失去意义,现在的我,无论生或死没有区别。
因那份小小柔软的离去,早已消失的那份憎恨,再也控制不住,冰冷从心底向外泛滥。
想要保护的,不在了,所拥有的力量,也失去了存在价值,既然如此……既然如此……就让我的脚步回归到原本的道路,那最初的目的。
承认在迁怒,因为无法保护的无能,可是我容许它放纵,只此一次。
把所有命运握在手中,自己的,他人的。
站在真央报名处的我,挂着敦和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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