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小北下班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多钟了，市委大院里已经没有几个人，因为他在按照钟爱民的吩咐做一份扫黄法非集中行动的方案。
小北走到门口的时候，传达室的老王很是神秘的叫住了小北。
老王今年已经五十多岁，因为小北以前在宣传部的时候没事就到他那里去坐一坐，特别是那时候老王的小儿子小王正好要考大学，但是英语很差，小北听说后，去给小王补习过好几次功课，因为小北并不怎么抽烟，当小北出去办事，基层干部塞给他好烟，他回到宣传部也不能带回办公室，就都给了老王，所以他们关系还不错。
“你回来我太高兴了，这两天想跟你聊聊，看你挺忙的也没空”老王笑着说。
“是啊，王师傅，小王现在学习还好吧”
“挺好的，他还想去找你玩呢”
随即老王将小北叫进传达室，反锁上门，从锁着的抽屉里取出一张揉得皱皱巴巴的纸。小北正欲伸手去接，老王却将拿纸的手缩回去，对小北说：“你先别急，听我说完再看。”
老王讲述的是邓红娜和周星空。这些天周星空和邓红娜交往甚密。接连几天，两人晚上在外面很晚还回到市委办公大楼，到楼上办公室呆很长时间，然后一前一后离去。
有一天离开部里时已是半夜一点多钟了，老王睡得迷迷糊糊起来给他们开门。出门前，周星空随手将一个纸团扔到门道旁边一堆杂物里。他们离开后，老王去捡起这个纸团。“就是这个纸团！”老乔说着将纸团递在小北手中。
小北将纸团展开一看，是市委宣传部的半页公用笺，最上面有一行红字：“滨海市委宣传部便笺”。纸上写着部里几十个同志的名字，每个名字后面，都有一个小括号，小括号里打一个“×”或者“√”。
纸的下半页被斜着撕掉了，所以这份名单已残缺不全。
再仔细一瞧，就更有意思了，十八个人中，有九个人名字后面打着“×”，只有的名字后面划了个“√”，而自己的名字后面则打个问号。
部里三个领导的名字，两个被撕掉了，只孤零零留下一个陈丽娟。陈丽娟名字后面的括号里也画个“×”。令人费解的是，自己的名字和钟爱民名字之间粗粗地画了条连接线。
王进科室四个人名字后面，则全部是“√”。
我略一思索，明白了。打“√”意味着这个人会投邓红娜的票，打“×”意味着不会给邓红娜投票。自己名字后面问号的意思是：陌小北给谁投票呢？连接线的意思是：让钟爱民去给自己做工作，将自己的一票争取过来。
这页纸背后的秘密全部被小北“破译”！最后小北又发现，在“市委宣传部便笺”的“便笺”二字上面，用粗粗的炭素笔写着：9：9，还写着尹大同VS邓红娜，后边还写着一个林佳辉的名字，后边还有重重的几个感叹号！
小北还是纳闷这件事情怎么会牵扯到林佳辉呢！
小北没有明白这个比例的含义，想了一下，明白了：9加9之和为18。部里一共18个人第一个“9”是尹大同所得票数；第二个“9”则为邓红娜所得票数！他们打成了平手！
再想想林佳辉的名字，小北顿时明白了，邓红娜已经知道自己的对手将是尹大同，而不是两个妄想的王进和李冰儿，尹大同和自己将是最后的两名候选人。
同时现在宣传部十八个人，尹大同和邓红娜打成了平手，林佳辉作为组织部副部长也会参加投票，这样的话，林佳辉这一票，很是重要！是最关键的一票！这一票的价值甚至胜过他们所获所有票数的价值！有了这一票，其他的票才有了意义，失去这一票，其他票都等于零。
小北将纸团揣进衣兜，对瞪着眼睛看着小北的老王说：“我回去了，这件事情别说出去”
说着重重拍拍老王的肩，老王立即会意，冲小北小声说：“你放心，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这个纸团的。”
“谢谢你，老王！”小北冲老王点点头，低着头走出了市委大院。
其实周星空跟尹大同的关系很好，父亲还都是老战友，为什么周星空这次倒向了邓红娜呢，其实就是因为有一次为一件琐事还拌过几句嘴，两人一直比较疏远，那次周星空出差，多开了一张2000元的发票，当时尹大同学过会计，所以还掌握着部里的财务，结账时尹大同看出了那张发票是假的，就没有给周星空签字！尹大同不签字，就不会送到钟部长那里，这钱他就拿不到！
人是怎样的一种东西？为一点儿微不足道的蝇头小利，就出卖自己的昔日好友！
小北走在路上，想起刚才的字条感到很是诧异，没想到周星空会跟邓红娜这样密谋，其实小北不知道邓红娜和周星空也有着一场交易，那就是邓红娜去当了副处级调研员，她就给钟部长建议周星空来当秘书科科长。
秘书科是个什么岗位，也就是相当于市府办的秘书长，掌管着部里的财务、领导活动安排，等等重大事项，谁要是想见钟部长，都得先通过秘书科，如果秘书科科长随便说一句部长不在，或者部长在忙，他就见不着，特别是下边各县市的宣传部长、电视台、报社的人员给钟部长提交一份文件，秘书科长给压着的话，钟部长就看不到，他们的事情也就办不成，所以各县市的宣传部长、电视台、报社人员都会巴结秘书科长，在这个岗位上干一年，不需要贪污，不需要搞假发票，轻轻松松一年，基层单位人员给进贡的财务就能有十万二十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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