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舟听到铃铛声的时候,已经是一脸的惊愕。
这声音太熟悉了,在那花台之上的时候,这声音留给人的深刻印象,甚至高于那雪白的肚皮和那一抹的紫色。
几乎是听觉上至高无上的享受,一闭眼,满脑袋都是那清脆的铃声。
可是清脆的铃声就在眼前,陈舟却有些不敢直视。
“怎么,公子不敢看我吗?”
紫珠戏谑的声音传来。
陈舟还不服:“这有什么不敢看?”
今天的紫珠,换了一身淡紫色的装束。
和台上比起来,显得更加飘逸出尘。
紫珠好像看出了陈舟的心思:“这样的紫色衣服,我起码还有二三十件,要不要一一穿来,给陈公子你看看?”
“还是免了吧!”
陈舟不由自主地摸了摸鼻子,真怕自己摸一手血。
身材大致还是如此,所不同的,就是脸上的面纱摘去了。
鼻若悬胆,口若樱桃。
这一双眼睛,有了脸型的衬托,比在台上更加的动人。
陈舟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发花,不太怎么敢看:“紫珠姑娘,敢问有何贵干?”
“哟哟,这话说的,许她奚梦瑶来送行,就不许我林紫珠来送行吗?”
陈舟往后退了一步:“这个实在不敢当!”
紫珠莲步轻移,迅速拉近了这段距离,那呼吸之间,有一股诱人的清香。
“还说不敢当,先是送了奚梦瑶曲谱,又在这江边依依惜别,连琴都听了——我这还没有说送你什么呢,你就说不敢当了?”
这紫珠着实是有些牙尖嘴利,几句话说得陈舟哑口无言,说得有理啊,不能厚此薄彼不是?
嗐,这都是想什么呢?
“你的诗句我看到了,公子的一番苦心,紫珠心领了——当时你说了那一句天魔舞,可是吓了人家一跳呢?”
“那真的是天魔舞?”陈舟惊愕。
紫珠更惊愕:“你不是都写在诗句里了?”
“呃,那不是我的诗句,不过呢,意思倒是我的意思!”
紫珠皱起鼻子,娇嗔道:“原来公子你是骗人的!”
陈舟有些讪讪的,的确是骗人的,这天魔舞名气很大,所以陈舟拿了出来。
其实他还有后手,谁知道紫珠直接退赛了。
“妾身实在是有些感谢,在世人的眼里,这天魔舞就是害人呢!”
紫珠叹了一口气。
“害人倒也未必,不过,或许能够有一个时代,可以把它上升为一种艺术,——但是在现在这个时代,这样一个行业,是不可能脱离开以色侍人的名头的!”
“公子说的不错,而且你那一句话也点出了根本,我就算登峰造极,做到极致,恐怕也只会被有心人泼上污水。”
陈舟点头:“姑娘能有这样的认识,最好不过!”
世上众人,汲汲于名利,往往难以看清自己真正要的是什么,或者自己能够得到什么。
紫珠身处青楼,却能有这样清醒的认识,实在是难得。
“得公子青眼,紫珠终生感激不尽,愿意追随公子,不知道公子——”
陈舟顿时觉得这船有些摇晃:“不行不行,这怎么可以呢?”
这可真是没想到,如果真是这样,一个武昌府的花魁,追随自己,无论最后结果如何,自己都会被武昌府的唾沫淹死。
若是有些人有意借势,这问题就太可怕了。
到时候,自己恐怕连来这里参加乡试都参加不了。
紫珠面露失望之色:“怎么,公子嫌弃紫珠出身青楼?”
“哪里哪里,不敢不敢?”
陈舟有些语无伦次。
“这到底是哪里,还是不敢?”
“这个真的是不敢,我陈舟现在不过是一介书生,虽然也是一个生员,可是就算是中了举,将来宦海沉浮,奔波坎坷,风波险恶——”
“我愿意与公子生死相随!”紫珠目光坚定。
陈舟苦笑:“纵然此刻姑娘愿与陈舟生死相随,陈舟却不愿因为自己连累姑娘,若是有朝一日,陈舟当真能够强大到能够保护姑娘——”
“那便一言为定!”
陈舟无语,伸着手张着嘴,半天没有说句话。
自己这只不过是一种未来遁,怎么这就被讹上了呢?
“既然一言为定,那紫珠便静候公子佳音!”
说完,转身飘然而去,临出舱门,突然扭头嫣然一笑,俏脸飞霞:“公子,紫珠虽然出身青楼,却还是完璧之身!”
说完,飞一般地出了舱,那船头一阵急响,远远去了。
陈舟大张着一张嘴,完璧——完璧你倒是归赵啊,赖着自己算是怎么回事?
就这样,怀着矛盾的心思,陈舟回到了枝江家中。
还有多半年的时间就要开始大比了,正所谓八月桂子,这乡试就是在八月举行的。
眼看着还有不足一年的时间,有心参加的,自然是要好好的准备。
都不用陈舟自己着急,张平夷已经开始督促他了,单元长自然也是如此,隔几天就过来提点一次。
陈舟没去县学,却犹如两个老师耳提面命一般,日子过的是痛苦不堪。
四书五经八股文章,陈舟现在已经达到了一定的地步。
所以这两个教的,全部都是一些有关考试的常识。
例如,练字!
书法是要求必须要好的,陈舟自以为过得去的书法,被两人批的体无完肤。
每天临帖不说,就算是三代的履历,应该具体怎么写,都写了好几十遍了。
应该避讳的那些字,具体都是哪些,君讳父讳圣人讳,进行了具体的强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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