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舟一怔,这搜检居然还需要脱衣服?
一旁的号军不耐烦道:“抓紧脱!”
好吧,人在矮檐下,怎敢不低头!
陈舟三把两把把衣服扒下来,只留下了一条内裤。这内裤是他自己改造的,最后找了裁缝缝制,为的就是穿着舒服。
他脱下了的是一件不薄不厚的衣服,这个时候的天气,实在是有些闷热。
所以陈舟穿的这件衣服,就是夏天穿的那种单衣,虽然有些热,可是这个时候是不允许你打赤膊的。
当然夹层带衬里的衣服也是不允许的。
号军接过衣服,眼睛却很好奇地落在陈舟身上。
陈舟无奈,知道的是对自己身上这条内裤感兴趣,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号军取向有问题呢!
号军把衣服不紧不慢地拿在手中,顺着脖领一直捏到了下衣襟。
越是衣缝衔接的地方,就检查的越是仔细!
又对针脚细细的检查过,鞋子也看了,看有没有夹层。
上上下下捏了一遍,这才又扔给陈舟:“穿上吧!”
那老李却又吆喝一声:“慢着,走两步!”
陈舟抱着衣服:“大人什么意思?”
“搜检需要,没事,走两步!”
陈舟猛地想起来那位体内藏油纸的仁兄来,心中顿时恍然。
虽然有些尴尬,却也是必要流程,只得飞快地走了个来回。
这老李的一双眼睛紧盯着,这要是有所夹带,这动作上必有不妥的地方。
可是看陈舟行动自如,没有什么不协调,显然没有什么夹带。
“好了,穿上衣服,进去吧。”
陈舟这才松了一口气,飞快地穿上衣服,跟着号军走出了屋子。
他这才明白,怨不得凌晨三点放考生入场,改为前一天酉时。
这样的一个搜检方法,那是得提前入场,否则,到第二天午时也进不完。
不过,陈舟不知道的是,这种级别的检查,整个三千生员,也不超过二十个。
那贡院后进院子内,两个主考正襟危坐,还在等待这考生入场的消息。
倪云璐笑道:“书田,你这入场倒也别致,我看不妨向朝廷进言,在各布政使司推广!”
方逢年摇摇头:“耗时费力,虽然不至于延误,却也让诸多考生消耗了精神,还是有欠妥之处!”
“那你对十几个生员搜检如此苛刻,又是为了什么?”
“呵呵,不瞒玉汝你说,这里面大概有一半,都是有人请托,自然要愈加严厉,还有几个,却是府试院试的魁首,极有可能成为解元的,所以也是如此!”
倪云璐若有所悟:“书田这次典举湖广乡试,看起来真是要好好为朝廷选材了,到时候一甲有名,你我脸上也有光彩!”
方逢年点头:“取了之后,还要玉汝你指点一下他们的书法,会试殿试,可是很看重的!”
倪云璐点头:“这个不劳书田你嘱托!”
陈舟拎着东西,出了搜检的屋子,进入了号巷。
这号巷,其实就是考场所在了,青石板铺就,那两边,都是一间一间的号舍。
有的点着蜡烛,可以清晰地看见人影,有的漆黑一片,不知道是还没进来,还是在里面眯着睡觉。
陈舟的号舍是天字六号,距离很近。
这号巷两旁的号舍一一相对,所以左边的第三间,就是天字六号号舍了。
号军打开号舍,陈舟进去,外边直接落下门板,咔嚓一声落了锁。
这锁除非交卷,或者是出恭,否则绝不会开的。
号舍对着号巷的一侧有窗户,巡视的号军和官员们,可以看得见考生在做什么。
自然,只要不作弊,在号舍里面做什么,号军是不管的,你就是睡够三天出场,那也是你自己的选择。
出恭,只要拿出恭的牌子示意号军就好,粪桶就在号巷的劲头,那几处挨着号巷的号舍,就是著名的“粪号”了。
陈舟借着外边的灯光,点了一根蜡烛。
这天字六号号舍,果然还是不错的。
陈舟本来期盼只要不是粪号就好,看这号舍,显然是用心收拾过的,粉刷一新,而且不是很潮湿。
在这个时节,这已经是极好的了。
陈舟把东西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一些个生活用具放在一边,笔墨纸砚摆开,放在自己的桌上。
然后左右看一看,也没什么事儿,过一会儿,有梆子响起,四更天了。
这到巳时正式开考,起码还要有两三个时辰。
考前的这段时间,这可难熬了。
陈舟索性拿了件衣服垫着,就趴在桌子上,开始睡觉。
正睡得迷迷瞪瞪,忽然听到云板响起。
陈舟立刻就醒了过来,伸手使劲在脸上搓了几下,又倒了点水抹到脸上,这才彻底清醒过来。
这云板是提醒众考生,已近巳时,即将开始考试了。
号舍中的考生,纷纷伸头探脑往外看。
陈舟也不例外,往外看时,只见有三个号军,一人捧着一摞试卷,两外两个则是负责分发。
到了陈舟号舍外边,号军拿起一折试卷,还有一叠草稿纸,直接递了进来。
陈舟急忙接过。
只见那试卷折子的封面上竖排一行大字:天启四年甲子科湖广乡试!
打开试卷,卷头上是书写自己情况及三代履历的地方,等交了卷,糊名也就糊在此处,免得誊录的知晓是谁的卷子而作弊。
陈舟研好墨,先将卷头填写好。
这自身情况和三代履历,已经在县府院三试中背的是滚瓜烂熟,自然是毫不费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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