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舟在家中,很是打了几个喷嚏。
秋意渐浓,有些风寒也是难免的,只不过这东林党这么多重臣,里面竟然没有密谍司的成员,让他十分惊讶。
看起来,当初天启讨厌东林党,绝对是实心实意的。
东林党和阉党虽然势不两立,可是有一点是最好的,两家都是争夺皇权,而不是要篡夺皇权。
当然魏忠贤可能有点这意思,但是先天不足。
正统这件事,在这时候太重要了。
按照现在的说法,得符合流程。
现在,陈舟就在做一件十分符合流程的事情。
崔呈秀被弹劾归乡守丧,连他自己都知道,这恐怕再也回不来了。
一向对阉党虎视眈眈的东林党人,自然也对形势判断得很清楚。
面前的吏部主事钱元悫,对着比自己小上二十来岁的陈舟,心中却很是忐忑。
左光斗说过,这是个不拘之人。
所谓不拘,大概就是不怎么讲究,就像现在,两个人面对面坐着,摆在钱元悫面前的,是一封奏章。
“送上去,以你的名义!”
钱元悫拿起看了一眼,这头上的汗就下来了:“称功颂德,生祠遍于天下;列爵封赏,及于乳臭儿孙……”
就这两句,足以让魏忠贤焦头烂额。
不过,这最后的“先朝遗奴,勒归故里”?
魏忠贤可是首恶,难道还要放他一马?
不过,这样的事情,不是他能够决定的。
左光斗特意叮嘱他,只听不反驳,有事情回来商量。
左光斗看了钱元悫带回的奏章,长叹一声:“陈季帆大才,我东林人才济济,竟无一人可以当的——呈上去吧!”
奏章呈上,崇祯还没有发话,魏忠贤就得到消息了。
“怎么办?”
许显纯脸色阴沉:“义父,从这奏章来看,恐怕是陛下的意思!”
“怎么说?”
“生祠和良卿的事情,不过是小事,否则不会封赏下来,生祠这么长的时间,那也都是地方请立,先帝诏准——倒是这‘遍插死党,分置要害有司——陛下这是想要收权了吧?”
魏忠贤松了一口气,看起来,这和对待崔呈秀是一样的:“既然如此,依他就是!”
连续几天上朝,阮大钺、李夔龙、田吉、许显纯等人纷纷上疏,要求罢职解甲归乡。
崇祯一律准奏。
魏忠贤大大松了一口气。
果然还是为了皇权!
朝野再次震动,这空出来的职位,自然又是一番权力纷争。
其它几个职位,左光斗等人上了奏章,倒是没有旁落。
只是锦衣卫南北镇抚司,没有批复。
“陈尚书,你看,这锦衣卫南北镇抚使的职位,该由何人来担任呢?”
陈舟微微一笑:“此事乃是皇家事,自然是陛下一言而决!”
崇祯松了一口气:“哪里,先帝以顾命大臣委付爱卿,切不可冷眼旁观!”
陈舟躬身:“微臣必鞠躬尽瘁!”
鞠躬尽瘁是可以的,为国为民,可以一行,死而后已就免了!
“那,朕这里有两个人选,爱卿看一看——”
陈舟摆手:“陛下自任之!”
骆养性和吴孟明!
骆养性之父骆思恭,也是锦衣卫指挥使,还在田尔耕之前。
这吴孟明则是在北镇抚司辅助过许显纯的。
难为崇祯怎么找出来的这两个人,有了这两个,锦衣卫自然很快就能掌控。
其实,陈舟也没有想过将锦衣卫再掌握在手中。
毕竟,锦衣卫恶名昭著,极为招摇。
东林党对于锦衣卫深恶痛绝,显然这次的意思,真的是崇祯自己的意思。
因为就算是东林党,也不会同意这两个人选的。
以锦衣卫指挥同知的身份,分掌南北镇抚司。
至于锦衣卫指挥使,暂时还由魏良卿担着,没有动。
但是锦衣卫的实权,崇祯是实实在在握在手中了。
崔呈秀被弹劾之回老家,许显纯等人辞官归乡,弹劾魏忠贤的奏章立刻如雪片一般飞来。
魏忠贤面如土色,司礼监虽然可以拦截这些奏章,可是崇祯已经专门派人过来,负责监督此事。
最让魏忠贤心惊肉跳的,是其中有很多人还是阉党党羽!
这是落井下石?
其实这倒是魏忠贤想多了,他们这样做,就是为了将功赎罪或者掩饰自己阉党的身份。
毕竟,我都举报了,那肯定就不是一党了。
有的甚至去左光斗府里跪着,陈舟的尚书府,也有人来,只不过还没有跪下,就让胡千带着人打出去了。
倒也没有人斥责西厂嚣张跋扈,兵部不能容人。
东林党人眼见得魏忠贤党羽爪牙尽去,都十分高兴,聚集到左光斗的御史府来商量下一步怎么做。
钱元悫道:“既然奏章以上,魏阉就如此恐惧,现在这些职位大都为我们掌握,不妨乘胜追击!”
“怎么追击?”工部主事陆源却显得有些心事。
“怎么追击?当初不是你弹劾的崔呈秀嘛,如今再站出来,继续弹劾魏忠贤!”
陆源苦笑:“当初的弹劾,也是有人安排的,我还没想到——”
“你没想到,你是害怕有风险吧,什么让你胆子大起来了?”
左光斗咳嗽一声:“没什么。就是陛下的一道旨意罢了!”
居然是崇祯先下的旨意,那当然是毫无危险了!
起码,没有被驳回的危险!
不过,众人也即刻恍然,纷纷看向钱元悫。
钱元悫脸色也有些难堪:“我去了兵部尚书府!”
显然,是陈舟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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