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下学期的《经济学原理》这门课程依旧还是林老头儿任课。
今天的他没有之前的意气风发, 红光满面。
看上去有些蔫儿了吧叽的, 就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 耷拉着一张脸, 满脸的不愉快。
“点名。”
他拿出点名册, 开始挨个点名。
“沈初然？”
“到。”
女孩儿甜美的声音响起。
林老头儿把老花镜往下扒拉了一下, 眼睛上挑, 从上面看向她。
见沈初然身边坐着陆葳，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初然啊，你说, 咱班的男生就这么入不得你的眼吗？不光找一个别的学院的，还经常在咱班同学面前大秀恩爱。我就问一句，你的心不会痛吗？”
林老头儿的声音里满是哀怨, 就好像他也深受其害一样。
沈初然跟他上了近两个学期的课, 自是知道他的脾性。
看他这个样子，不难猜想, 没准儿又跟师娘闹别扭了。
她微微笑了笑, 没有说话。
只是侧首看向坐在身旁的陆葳, 眼睛里尽是浅浅笑意。
林老头儿在讲台上看着, 也觉得两人坐在一起的画面是那么的美好。
男生俊朗清秀, 女生清丽娇艳。
两人相视一笑，眼中俱是彼此。
这样的画面, 真是美好得有些刺眼。
“初然，要不……你们今天这节课分开坐？不要再让我这颗受伤的心脏雪上加霜了。”
林老头儿苦着一张老脸, 放低了声音打着商量。
“唉, 我今天心情很不好。现在，就算是看到两个饺子粘到一块，我都想上去把它们分开。”
沈初然闻言，无奈地看向陆葳，微微笑了一下。
陆葳会意，抿了抿唇角。
有些不情不愿地搬着椅子往旁边稍稍挪动了一点儿。
台下有学生小声地议论着。
“老头儿今天受啥刺激了？不会是睡魔怔了吧？”
“谁知道呢？幸好我还是一只单身狗，没有无辜躺枪。”
“我琢磨着，应该是跟师娘吵架了。吵不过人家，所以就拿眼前这对现成的情侣泄愤了。”
“不能吧？不是说老头儿跟师娘的感情很好吗？”
“感情好就不能吵架了？上下眼皮还有打架的时候呢！哎哎哎，不成了不成了……”
“咋了？”
“我俩眼皮真打起来了。你帮我放会儿风啊！我先让它们干一架。”
“……”
此刻，林老头儿就像是找到了倾诉对象一般，对着陆葳不停地传授着过来人的经验。
“小伙子，我跟你说啊，女人呐，你就不能太宠她。你越宠，她越上天。她上天吧，你还不能把她给拽下来。万一她掉下来摔疼了，结果到最后心疼的还是你。”
陆葳不为所动，淡定地回了句。
“自己的女人不宠着，难道还留给别的男人宠？”
林老头儿一愣。
“说得在理哈！我是说，你要做那个最宠她的男人，但是也不能太宠了。”
他似乎觉得隔着一段距离说得不过瘾，从讲台上下来，走到陆葳跟前，继续倒苦水。
“你啊，得时不时地硬气一回，晾晾她。得让她知道，你也是有脾气的。哼！”
沈初然无语，心里莫名好笑。
她这个女朋友就坐在旁边，这老头儿竟然跟她男朋友说这些，她怎么觉着这么尴尬呢？
“老师，要不……我回避一下？”
沈初然强忍着笑意，试探性地开口问道。
林老头儿闻言，眼睛一瞪。
“回避啥？你也给我听着。”
结果这一打岔，他又把矛头转向了沈初然。
“你们这些女生啊，真是太娇气了。打不得，骂不得。不像我们男人，不仅能受气，还能抗打。所以，你以后要对他好一点，不能让他受委屈了，知道吗？”
沈初然受教似的点头，认认真真地回道。
“老师，我知道了。”
她扭头看向陆葳，柔声开口。
“不会让他受委屈的。”
林老头儿见全班学生除了那几个上下眼皮打架的，全都用匪夷所思的目光看着自己，不由得老脸一热。
“咳咳……”
他轻咳一声，讪讪笑了笑。
“那个……其实我在家里还是很有地位的，向来都是说一不二。你们师娘可听我的话了，简直就是唯命……”
“老师，师娘来了。”
有学生给他提醒。
“你师娘来了我也不怕她……”
林老头儿很硬气地回了一句，可是看到站在门口的那抹身影后，声音戛然而止。
“你……你怎么来了？”
师娘约莫五十来岁，鬓边的头发微白。
气质优雅而又知性，透着一股子书香气息。
她的脸上带着笑容，看上去和蔼可亲。
师娘提了提手中的保温餐盒，笑着说道。
“你中午没吃饭，我担心你饿着，特意煮了你最爱吃的饺子。”
林老头儿见学生一脸促狭地看着自己，挺了挺胸，昂首阔步朝外面走去。
“你跟我出来。”
师娘对着学生们笑了笑，转身跟了出去。
“知道错了吗？”
林老头儿一脸傲娇地看着师娘。
师娘唇角带笑，静静地看着他。
“嗯，知道了。”
林老头儿身板儿又挺直了一些。
“你以后不能总凶我，也要多哄哄我。还有，以后每个月的零花钱多给我两百块钱。”
“好。”
师娘笑着点头。
……
等林老头儿再次回到教室的时候，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脸上乐呵呵的。
他见沈初然跟陆葳离得有一点点远，故作不解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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