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李贺微挑了眉，“你这么有心？不知道是什么菜啊，竟是我从未吃过的？”
虽然李贺有些怀疑在这合方镇还能找得到什么菜是他没吃过的，但见李二姨太如此有自信不禁还是微微有了些好奇跟期待。
这府里的厨娘们虽然个个手艺都极好，但吃多了之后难免觉得有些腻味没有新鲜感。李贺记得自己前些天的确是这么抱怨过一句，抱怨过之后他倒也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却不想李二姨太却对此上了心。
一听李贺颇感兴趣的样子，李二姨太立刻喜笑颜开，道：“老爷，您看，是这碗菜，我来给您夹。”
李大太太见后不禁嗤笑了一声，道：“我当妹妹是寻到了什么稀罕菜呢，原来不过是一碗鱼啊？”尽管这碗鱼看上去与她所见过的任何一种做法的鱼都不尽相同，但李大太太却认定了鱼就是鱼，就算换了个新奇的做法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自然也便没有将李二姨太竭力推荐给李贺的这碗菜放在眼里，甚至还颇有些嘲讽之意。
李二姨太自是将李大太太的反应都瞧在眼里，但却并没有感到生气，相反地她心里还十分高兴。因为此刻李大太太越是不把她放在眼里，等下她便会输得越惨，李二姨太对自己挑选的这道菜很有自信。
所以不顾李大太太的嘲讽，李二姨太仍是笑容甜腻地夹了鱼干送到李贺碗里。
李贺在看见李二姨太竭力推荐的一道菜不过就是一碗鱼的时候也的确是愣了一下，但见李二姨太如此自信便也还是带着几分期待地将鱼干送进了嘴里。
结果却是大大超乎李贺的想象。
的确，这道菜正如李二姨太所言，这是一道他从未吃过的菜。
明明就只是鱼，但吃起来的味道确实如此的截然不同，甚至连口感都发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是什么？”李贺颇感意外地问。
“这是鱼干，听说是一个小丫头自己独创的做法，我也是正巧给碰见了，觉得味道不错于是便将人带了回来。想说若是老爷喜欢，便让她把这做法也好好教给府里的厨娘，这样一来，老爷也就不用每日对着同样的菜了。”
“算你有心，有赏，有赏。”李贺高兴道。
“谢谢老爷。”李二姨太一边含笑应着一边挑衅地冲李大太太挑了挑眉。
李大太太气得冷哼了一声，不屑道：“不过是个丫头片子，能做出什么好东西来。”
“是不是好东西，夫人尝过不就知晓了？”显然李贺对李大太太的抱怨不怎么认同，因为他先尝过了菜，所以自然知道这李二姨太口中所提及的“小丫头”是货真价实有些能耐的。
这样想着，李贺便又开了口：“不知道这个小丫头还在不在府上？我倒是想见见能够想出这道菜的人究竟是怎样聪慧的一个人。”
李二姨太一笑，道：“这有何难？老爷若是想见，叫人带上来便是了。”早在决定向李贺推荐这道菜的时候，李二姨太就想到了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她老早就打听清楚了关于顾小娣的容貌和长相。
若顾小娣是个美人儿，那李二姨太是决计不可能让顾小娣有机会出现在李贺面前的。
但偏偏顾小娣非但不是什么有姿色的美人儿反倒脸上还有一块丑陋的疤痕。
所以李贺想见，李二姨太绝不会拦着，甚至还主动让人去厨房将顾小娣请上来。
躲在厨房一心只想着什么时候能够离开的顾小娣在听说李贺要见她的时候完全愣住了，所谓“怕什么来什么”说的大概就是她眼下的情况。
顾小娣当下是真的很想反问一句“我可以不去吗”，但她知道答案肯定是否定的，所以她没有自讨没趣地去问这个问题，而是心不甘情不愿地硬着头皮跟着来人一起到了大厅。
反正有句话叫“该来的躲不过”，今天顾小娣算是认栽了。
一边在心里嘀嘀咕咕着该死的巧合啊，顾小娣一边还是朝在座的三人一一行了礼：“见过李老爷，见过李大太太，见过李二姨太。”
几乎在看见顾小娣的身影的那一瞬间，李贺就意识到眼前这个低着头的小丫头自己有些眼熟。
可，会是谁？他印象中好像不记得自己有认识什么厨艺超群的小丫头。
心下猜测着对方的身份，口中李贺便也就将话说出了口：“抬起来头，让我看看能够想出这道菜的究竟是怎样一个妙人。”既然觉得对方眼熟，李贺想自己就有必要确认一下对方的身份了，而确认身份最快最省事的做法自然就是让眼前这个人抬起头来。
顾小娣暗自恨恨地咬了咬牙，但仍旧还是顺从地将自己的脸抬了起来。
李大太太在瞧清楚顾小娣的容貌之后忽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用手帕掩了掩唇之后，笑道：“我当是怎样一个妙人呢，这还真是个‘妙人’。”
李二姨太也是吓了一跳，她虽然早打听清楚了顾小娣脸上有一块疤，却不曾想竟是这样的骇人，好端端的一张脸硬是让这块大而丑的疤毁了大半。
李贺却因来人的身份而愣了许久。
他自然没有忘记顾小娣这么一个人。
先不说初见时的惊艳，毁容之后的顾小娣在他面前所表现出来的冷静和聪慧也同样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甚至让他一度地对她产生了好奇。这还是他第一次对一个容貌丑陋的女子产生好奇，而这个女子还是一个称不上女子的小丫头。
今天顾小娣露出的这么一手就更是让李贺惊讶了，不禁问道：“这道菜是你想出来的？”
“是。”
“我倒是想不到你除了聪明过人之外还有这样一手好厨艺，果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李贺赞许道。
面对李贺的称赞，顾小娣只是低声地应了一句：“李老爷谬赞了。”
一旁听见李贺这句称赞的李大太太和李二姨太倒是愣住了，她们二人皆是上下仔细地打量了顾小娣几眼，而后齐齐望向李贺，满眼的不解。
最后还是李二姨太先开了口，问道：“老爷，您认识她？”
李贺一笑，别有深意道：“何止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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